为啥有些粉丝追星那么疯狂?他追的,可能只是想象中的完美自己
“我无条件相信他,骂他的人都是无脑黑!”“你根本不了解他,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?”
粉丝们的这些话,相信大家也一定不陌生。在粉丝眼里,自家偶像都是美型帅,说的都是真理,跟爱豆有关的一切都自带bling bling的滤镜。
对于路人来说,可能经常会有这样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:当粉丝崇拜明星偶像时,他们到底在崇拜什么?
笔者今天就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一下,粉丝心理是如何养成的,家有粉丝的网友,要仔细看哦。
出众魅力吸引注意力·立人设带来心理认同
1、爱豆的好,我照单全收
看到偶像的第一眼,我就沉迷了,那股少年感带来了初次的心动,心中的小鹿乱撞,就是开始喜欢的感觉。
这就是粉丝养成的第一步——心理认同。
一个人能成为大众追捧的偶像,在某些方面必然非常出众,要么颜值高,要么有有才华……粉丝们一旦受到偶像某一特质的吸引,就容易被其魅力所征服。
当然,也不一定非得形象好才能成为爱豆。蠢萌、吃货、傻白甜……这些标签打造出来的鲜明人设,同样有市场。
粉丝可以从偶像身上产生一种自我投射,觉得自己的某些方面与偶像很像。这样标榜和偶像的“同一性”,能帮助人们在社会中确立自己的坐标系,获得自我认同感[1]。
(“人设”只是造星流水线上的一个固定程序)
2、我的不好,爱豆能补偿给我
每个人终其一生,都会有很多无法被满足的缺憾:年少时篮球场上那个奔跑的白衣少年,为了一个所谓的美好未来而放弃音乐梦想,等等。现实和理想之间总是会存在着缺口,无法被填满。那些未被满足的需求,被压抑的情感、无法追逐的梦想、想要逃离的现实,总要有一个安放它们的地方。
另外,当自己缺少某种特质时,内心容易产生自卑。通过认同偶像的优点来弥补自身的不足,可以获得短暂的满足感,这就是心理补偿效应。
(我没有的,偶像有)
最爱追星的年纪一般是在13~19岁。美国发展心理学家埃里克森认为,这个阶段的青少年会经历自我同一性的危机。他(她)会不断问自己:“我是谁” “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” “我该怎么做”等问题。在被这些问题困惑而找不到自我时,就会很容易被一些公众人物,尤其是明星所吸引。
青少年对偶像的崇拜,是一段单向的关系,最常见的场景就是粉丝对明星的爱慕。当粉丝崇拜偶像时,会对自己所崇拜的对象投入更多积极关注,认为ta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,可能还会常常幻想自己与ta在一起的场景,甚至会为ta “两肋插刀”。
也就是说,天天无数遍刷明星的微博,想跟ta谈恋爱、给ta“生猴子”,想打倒一切黑ta的“坏人”,都说明你正在偶像崇拜。
(粉丝爱偶像是追星族的基本“法则”)
青少年的偶像崇拜,在心理学上被称为“拟社会关系”。
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心理学教授 Tilo Hartmann和Holger Schramm在一项研究中[2],列出了拟社会关系的12个典型表现,不妨对照看一下。如果命中6条以上,你就有可能陷入了跟偶像的“单向关系”中了。
· 我总在搜索ta的各种最新消息,想知道ta的一举一动。
· 我经常会想,ta做出一些行为是为了什么。
· 我总在想,在现实中我有没有认识什么很像ta的人呢?
· 我知道ta身上有什么特别让人喜欢的地方,和特别让人讨厌的地方。
· 我总想知道,ta之后还可能做哪些事情?
· 偶尔,我会想想自己有没有像ta的地方?
· 有时候,因为ta做了一些事,我真的感觉特别爱ta。
· 如果ta不开心,我也会跟着不开心;如果ta开心,我也会跟着开心。
· 如果ta从我的世界消失,我会抓狂。
· 我的情绪和行为,会受到ta的影响。
· 偶尔,我会不自觉地对着ta说话。
· 有时候,我会想要在公开场合为ta说话。
习惯依恋会减少不确定性·从众心理能发展更多“信众”
1、我家宝宝永远最美不解释!
粉丝和爱豆初步建立的心理关系需要加固,否则刚萌芽的喜欢也可能变成“路人粉”。
人性总是希望未来的不确定性越少越好,而自己做的事一直是正确的。一旦我们形成了最初的态度,就会有选择性地去关注与之一致的信息。这在心理学上被称为“态度结构的心理指向效应”。
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心理学教授Sydner和Swann曾在实验中[3],让两组女大学生对一个人进行访谈。其中一组被告知“他是外向性格”,而另一组则被告知“他是内向的”。
每组学生都拿到了一份提纲,包含26个问题,其中一些适合问外向的人,例如,“如果你想让聚会的氛围嗨起来,会怎么做?”;另一些问题则适合问内向的人,例如,“什么原因让你难以向他人敞开心扉”。受试者可以随机选取12个问题来发问,结果发现,如果她们事先认定被访谈者是外向的人,会更倾向于选择适合问外向者的问题;反之亦然。
可见,当形成先入为主的态度后,人们会更期望得到支持自己信念的答案。粉丝也会更加关注自己潜意识认为积极的信息,而选择性地过滤掉负面消息。这样做并非有意扭曲事实,而是减少不确定性,让自己对偶像的心理依恋站得更稳。
随着偶像“很优秀”的信念被一再加深,就更难推翻了。特别是在面对质疑或挑战时,粉丝们常常具有“认知保守倾向”——即使信念或认知是错的,出于对自我心理的保护,人们仍会坚守。
2、全班都喜欢ta,我不喜欢会被排挤的
“班里只有我一个人‘饭’xx吗?”
“举手”“+1”“你不是一个人!”“在这里!”
每个班级里总有那么几个“意见领袖”,要么成绩好,要么长得好,要么会欺负人……当这些“一呼百应”的孩子头儿喜欢上某个明星,天天在课间讨论,其他人就很难“置身事外”,否则就会像《想见你》里的陈韵如那样自我孤立或被孤立。
心理学会用社会认同理论(categorization-identity-com-parisontheory,CIC理论)来解释这个现象:如果其他人,尤其是与自己处于同一社会群体中的人,都相信或正在做一件事,那么你就更有可能认为这件事是正确的,并加入进去。简单来说,就是从众心理,或叫心理归属感。
加入后援会、买应援物、和同学们追同一部剧、和一群素未谋面的网友共同维护偶像、网上声援……这些举动让你开始获得他人的认可。追星,实际上满足了很多人的社交需求,弥补了缺失的归属感[4]。
心理奖赏确保不脱粉·否定偶像坚决不能忍
1、偶像票房大卖,有我的一份力
死忠粉之所以不“脱饭”,是因为获得了心理上的“奖赏”。
美国人格与社会心理学会主席罗伯特·B·西奥迪尼(Robert B. Cialdini)研究发现,在棒球比赛后,如果自己支持的队伍获胜了,球迷们会倾向于用第一人称来描述胜利,“我们今天的进攻很棒” ;而如果自己支持的队伍失败了,则倾向于以第三人称来描述,“如果他们只靠一个人的话,是无法得分的”[5]。
郭德纲也有个段子:为什么我老跟徒弟们说,穿大褂不准戴手表?因为观众看看票,再看看表,会感觉心疼,“都是我的钱买的!”但女演员就不一样,戴块大金表,观众看看手里的票,满怀成就地说,“那是我给她买的!”
粉丝会将偶像的成功与自己联结在一起,从而获得自我价值感。比如,票房大卖、音乐高居榜首、热搜不下线等,会让粉丝感受到,偶像的成功和自己的不断努力有关。同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感慨:“我家爱豆真争气”“我真有眼光”等等。
这些正向的心理激励,将粉丝牢牢绑在了偶像的“业绩榜”上。
2、说我爱豆不好,就是说我有错咯!
粉丝在形成自我价值观的过程中,偶像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。比如,特别认同偶像的任何行为,甚至将其当成自己的行为规范,或者把维护爱豆作为自己的终极价值所在等等。
否定偶像就更不可能了,这是深度的心理卷入。因为这种否定意味着,自我价值体系中的一部分是错的,进而带来一系列痛苦的认知反应,甚至威胁自尊和自我价值感。
在追星的过程中,粉丝之间也会建立心理联结,对偶像信任、崇拜的态度就具有了社会意义。要改变这种与重要社交关系共享的价值观,难上加难。
追星没啥不好,过头就不好了
其实追星本没什么不好,关键是不要迷失在狂热中。如果像当年某位女士,追星追到香港去,追到父亲跳海自杀,就可能到了病态的程度了。
其实,我们的自身成长需要偶像,社会的发展也离不开偶像,尤其是优质偶像。
比如,李清照赞誉项羽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”。
再如,杜甫一句“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”,将对诸葛亮智谋与品德的追怀体现得令人动容。
不论何时,“偶像”在一定程度上都代表了当时社会的价值观,而优质、积极的偶像所传达出的社会影响力,更是迅速而深远。
健康追星·我们不妨尝试做三点转变
1.由盲目迷恋向理性追星转变。追星是业余生活的点缀,不能成为主业,要追之有度,不可本末倒置;能放能收,择其善者而从之。
2.由重外在向重精神内涵转变。不要只关注外在形象,甚至对负能量缠身的高颜值明星还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家长、老师要引导孩子对偶像的积极人格特质产生认同,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好的品质。比如,多关注他们的谦逊、敬业、努力,而不单是神颜、大长腿。
3.由一元偶像向多元偶像转变。偶像不应只是娱乐影视明星,更需要有文学家、科学家、杰出领袖等。比如在当下,家长、老师可以引导孩子多看看抗击疫情的前线报道,学一学医护人员的责任感。
参考文献
[1]Cialdini, R. (2017). 先发影响力 (闾佳). Pre-suasion: A Revolutionary Way to Influence and Persuade. 北京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[2]Holger Schramm & Tilo Harmann (2008), The PSI-Process Scales. A new measure to assess the intensity and breadth of parasocial processes, Communications.
[3]Snyder, M., & Swann, W. B. (1978). Hypothesis-testing processes in social interaction. Journal of Personality & Social Psychology, 36(36), 1202-1212.
[4]菲利普・津巴多, 迈克尔・利佩, 津巴多, 利佩, 邓羽, & 肖莉等. (2007). 态度改变与社会影响. 人民邮电出版社.
[5]Cialdini, R. B., Borden, R. J., Thorne, A., Marcus, W. R., Freeman, S., & Sloan, L. R. (1976). Basking in reflected glory: Three (football) field studies.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, 34, 366-375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