痹论

平按：此篇自篇首至“逢湿则纵。黄帝曰：善”，见《素问》卷十二第四十三《痹论篇》。自“黄帝问于岐伯曰：周痹之在身也”至“阴阳之病也”，见《灵枢》卷五第二十七《周痹篇》。自“问曰：人有身寒”至“不相有也曰死”，见《素问》卷九第三十四《逆调论篇》。自“风痹淫病”至末，见《灵枢》卷五第二十四《厥病篇》。又自篇首至“故不为痹黄。帝曰：善”，见《甲乙经》卷十第一上篇。自“问曰：痹或痛或不痛”至“逢湿则纵。黄帝曰：善”，见《甲乙经》卷十第一下篇。自“黄帝问于岐伯曰：周痹之在身也”至“转引而行之”，见《甲乙经》卷十第一上篇。自“问曰：人有身寒”至“是人当挛节”，见《甲乙经》卷十第一下篇。自“问曰：人之肉苛者”至“不相有也曰死”，见《甲乙经》卷十二第三。自“风痹淫病”至末，见《甲乙经》卷十第一下篇。 [b]黄帝问岐伯曰：痹安生？岐伯曰：风寒湿三气杂至，合而为痹。[/b] 风寒湿等，各为其病。若三气杂至，合而为一，病称为痹。 平按：“痹安生”《甲乙》作“痹将安生”，《素问》作“痹之安生”。“杂至，合而为痹”《甲乙》作“合至，杂而为痹”。 [b]其风气胜者为行痹，寒气胜者为痛痹，湿气胜者为著痹。[/b] 若三合一多，即别受痹名。故三中风多，名为行痹，谓其痹病转移不住，故曰行痹。三中寒多，阴盛为痛，故曰痛痹。三中湿气多，住而不移转，故曰著痹。著，住也。此三种病，三气共成，异于他病，有寒有热，有痛不痛，皆名为痹也。 [b]问曰：其五者何也？[/b][平按：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“其五者”作“有五者”。][b]答曰：以冬遇此者为骨痹，以春遇此者为筋痹，以夏遇此者为脉痹，以至阴遇此者为肌痹，以秋遇此者为皮痹。[/b] 冬时不能自调，遇此三气以为三痹，俱称骨痹，以冬骨也。余四仿此。至阴六月，脾所主也。 [b]问曰：内舍五脏六腑，何气使然？[/b] 五时感于三气，以为五痹，其义已知；而有痹病内舍脏腑之中，何气使然也？ [b]答曰：五脏皆有合，病久而不去，内舍其合。[/b][平按：《素问》“不去”下有“者”字；“内舍其合”作“内舍于其合也”，《甲乙》作“内舍于合”。][b]故曰：骨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肾；筋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肝；脉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心；肌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脾；皮痹不已，复感于邪，内舍于肺。[/b] 五脏合者，五脏五输之中皆有合也。诸脉从外来合五脏之处，故合为内也。是以骨、筋、肌、皮等五痹，久而不已，内舍于合。在合时复感邪之气，转入于脏，入脏者死也。平 按：注“入脏者死也”，袁刻“脏”误作“腑”。 [b]所谓痹者，各以其时重感于寒温之气也。[/b][平按：“寒温”二字，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作“风寒湿”三字。又《素问》此下有“凡痹之客五脏者”至“痹聚在脾”一段，新校正谓：“全元起本在《阴阳别论》中，此王氏所移。”本书在《阴阳杂说》中。][b]诸痹不已，亦益于内。其风气胜者，其人易已也。[/b] 所谓五痹不已者，各以其时而重感贼邪寒温之气，益内五脏之痹者死。益风者，易已也。 平按：“亦益于内”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作“亦益内也”。注“而重感”，“而”字袁刻无。 [b]问曰：其时有死者，或疼久者，或易已者，其故何也？[/b] 痹之轻重，无过此三，故为问之也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“曰”下有“痹”字。 [b]答曰：其入脏者死，[/b] 以脏有神，故痹入致死也。 [b]其留连筋骨间者疼久，[/b] 膈著相系，在于筋骨之间，故筋骨疼痛也。 [b]其流皮肤间者易已。[/b] 流行在于皮肤浅处之间，动而又浅，故易已也。 平按：“流”《素问》作“留”，《甲乙》作“留连”二字。 [b]问曰：客六腑者何也？答曰：此亦由其食饮居处而为病本，六腑各有输，风寒湿气中其输，而食饮应之，循输而入，各舍其腑。[/b] 以上言痹入脏，以下言痹入腑所由。风寒湿等三气外邪中于腑输，饮食居处内邪应，内以引外，故痹入六腑中。其输者，亦腑之合也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“此亦”下无“由”字；“输”作“俞”，下同。 [b]问曰：以针治之奈何？答曰：五脏有输，六腑有合，循脉之分，各有所发，各治其遇，则病瘳已。[/b] 五脏输者，疗痹法取五脏之输。问曰：疗痹之要，以痛为输，今此乃取五脏之输，何以通之？答曰：有痛之痹，可以痛为输；不痛之痹，若为以痛为输？故知量其所宜，以取其当，是医之意也。疗六腑之痹，当取其合，良以脏腑输合，皆有脏腑脉气所发，故伺而诛之。 平按：“各治其遇”《素问》作“各随其过”，《甲乙》作“各治其过”，袁刻“遇”作“道”。 [b]问曰：营卫之气，亦合人痹乎？[/b] 此问营卫二气，何者与三气合为痹也？ 平按：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“合”作“令”。 [b]答曰：营者，水谷之精气也，和调于五脏，洒陈于六腑，乃能入于脉，故循脉之下，贯五脏，络六腑。[/b] 营卫血气循经脉而行，贯于五脏，调和精神，络于六腑，洒陈和气，陈，起也，故与三气而合①以为痹也。但十二经脏脉贯脏络腑，腑脉贯腑络脏，皆为营气，何因此所言于营气唯贯于脏但络于腑？然此所言，但举一边，脏腑之脉贯络是同之也。 平按：“之下”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作“上下”。注“十二经脏脉”，“脉”字袁刻误作“腑”。 ①“而”字，人卫本注曰：观日抄本乃是旁注，详文义亦不当有，兹删去。编者注：查仁和寺本，“而”字为杨注之文，非旁注。考其文义，似与下“合”字误倒。 [b]卫气者，水谷之悍气也，其气慓疾滑利，其不能入于脉，故循皮肤之内，分肉之间，熏于胃募，散于胸腹，逆其气则疾，顺其气则愈，不与风寒湿风气合，故不为痹。黄帝曰：善。[/b] 卫之水谷悍气，其性利疾，走于皮肤分肉之间，熏于胃募，故能散于胸腹。壅之则生痈疽之病，通之无疾，是以不与三气合而为痹也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“皮肤之内”作“皮肤之中”；“胃募”作“肓①膜”；“则疾”作“则病”。《甲乙》“慓”作“剽”；“散于胸腹”作“聚于胸腹”，注云：“《素问》作散。” ①“肓”，萧本误作“盲”。今据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改。 [b]问曰：痹或痛或不痛，或不仁，或寒或热，或燥或湿者，其故何也？[/b] 三气为痹之状，凡有其七，故请解之。 [b]答曰：痛者，其寒气多，有衣寒，故为痛。[/b] 内受寒气既多，复衣单生寒，内外有寒，故痹有痛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“有衣寒，故为痛”作“有寒故痛”。 [b]其不仁者，其病久入深，营卫之行涩，经络时疏，疏而不痛，皮肤不营，故为不仁。其寒者，阳气少，阴气多，与病相益故寒。[/b] 仁者，亲也，觉也。营卫及经络之气疏涩，不营皮肤，神不至于皮肤之中，故皮肤不觉痛痒，名曰不仁。所感阳热气少，阴寒气多，与先所病相益，故痹为寒也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、《甲乙》“其不仁者”作“其不痛不仁者”。“疏而不痛”《甲乙》作“故不痛”，《素问》作“故不通”，新校正云：“《甲乙经》不通作不痛。详《甲乙经》此条论不痛与不仁两事，后言不痛，是再明不痛之为重也。” [b]其热者，阳气多，阴气少，病气胜阳遭阴，故为痹热。[/b] 所感阳热气多，阴寒气少，阴阳二气相逢相击，阳盛为病，故为痹热也。 平按：“遭”《甲乙》作“乘”。 [b]其多寒汗而濡者，此其逢湿甚，其阳气少，阴气盛，两气相感，故寒汗出濡。[/b] 所感阳气少，湿与寒气相感，故寒而汗濡衣湿也。 平按：“其多寒汗”，《甲乙》“汗”下有“出”字，《素问》“汗”上无“寒”字。“逢湿甚”，《甲乙》“甚”作“胜”。“故寒汗出濡”，《素问》无“寒”字。 [b]夫痹之为病，不痛何也？[/b] 三气合而为病称痹，而有不痛者，其故何也？ [b]曰：痹在骨则重，在脉则血涘而不流，在筋屈不伸，在肉则不知，在皮则寒，故具此五者则不痛。凡痹之类，逢寒则急，逢湿则纵。黄帝曰：善。[/b] 三气为痹，所在有五，一人具此五者为痹。其痹不痛，此为不痛之痹。有云痹者痛者，未为解痹者也。不知者，不觉不仁也。 平按：《甲乙》、《素问》“涘”作“凝”；“不知”作“不仁”。《素问》“则急”作“则虫”；“逢湿”作“逢热”。 [b]黄帝问于岐伯曰：周痹之在身也，上下移徙，随脉上下，左右相应，间不容空，愿闻此痛之在血脉之中邪？将在分肉之间乎？何以致是？其痛之移也，间不及下针，其蓄痛之时，不及定治，而痛已止矣，何道使然？愿闻其故。[/b] 夫周痹者，邪居分肉之间，令正气循身不周，邪与周为痹，故称周痹。今帝之意，言其痹痛，循行上下，移徙往来，无处不至，名为周痹。岐伯之意，言于此痹行于众处，可为众痹，非周痹也。间不及下针者，痹痛之中，未及下针，其痛已移也。 平按：注“循行上下”别本作“循形上下”。 [b]岐伯对曰：此众痹也，非周痹也。黄帝曰：愿闻众痹。岐伯对曰：此各在其处，更发更止，更居更起，以右应左，以左应右，非能周也，更发更休。[/b] 言众痹在身左右之处，更身而发，不能周身，故曰众痹。居起，动静也。 [b]黄帝曰：善。刺之奈何？岐伯对曰：刺此者，痛虽已止，必刺其处，勿令复起。[/b] 然众痹在身，所居不移，但痛有休发，故其痛虽止，必须刺其痛休之处□令不起也。 平按：注“令”上一字原缺左方，右方剩“彡”字，袁刻作三，恐误，谨空一格。 [b]黄帝曰：善。愿闻周痹何如？岐伯对曰：周痹者，在血脉之中，随脉以上，循脉以下，不能左右，各当其所。[/b] 言周痹之状，痹在血脉之中，循脉上下，不能在其左右不移其处，但以壅其真气，使营身不周，故名周痹也。 平按：“循脉以下”《灵枢》作“随脉以下”。 [b]黄帝曰：善。刺之奈何？岐伯对曰：痛从上下者，先刺其下以遏之，后刺其上以脱之；痛从下上者，先刺其上以遏之，后刺其下以脱之。[/b] 刺周痹之法，观痹从上自②下，当先刺向下之前，使其不得进而下也；然后刺其痹后，使气泄脱也。有痹从下上者，准前可知也。 平按：“遏”《灵枢》作“过”，注云：“亦作遏。”《甲乙》作“通”，注云：“一作遏。” ②“自”，人卫本注曰：疑当作“至”。 [b]黄帝曰：善。此痛安生？何因而有名？[/b] 此问周痹之所由，并问周痹名之所起也。 [b]岐伯对曰：风寒湿气，客于分肉之间，迫切而为沫，沫得寒则聚，聚排分肉而裂分也，分裂则痛，[/b] 三气以为周痹，循脉而行，至分肉之间，气聚排迫分肉，肉裂而为痛也。 平按：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“而裂分”作“而分裂”。 [b]痛则神归之，神归之则热，热则痛解，痛解则厥，厥则他痹发，则如是。黄帝曰：善。余已得其意矣。[/b] 痹痛引神，即神归痛，神痛不已，故热气集而痛解，此处痛解厥已，即余处痛生，周痹休发，如是以为休起也。 平按：“发”下，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重一“发”字。注“痛生”，袁刻“痛”误作“病”。 [b]此①内不在脏，外未发于皮，独居分肉之间，真气不能周，故命曰周痹。[/b] 以下解周痹名也。 平按：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“外”上有“而”字。“命曰”《甲乙》作“名曰”。 ①“此”，人卫本注曰：此前疑脱“岐伯曰”三字。 [b]故刺痹者，必先切循其下之六经，视其虚实，[/b] 六经，三阴三阳也。切循痹病之下六经虚实，一也。 平按：“下之六经”《甲乙》作“上下之大经”。 [b]及大络之血而结不通，[/b] 切循十五大络，知其通塞，二也。 平按：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“而结不通”作“结而不通”。 [b]及虚而脉陷空者，调之，熨而通其瘈紧，转引而行之。黄帝曰：善。余以得其意矣，又得其事也。[/b] 又循其脉，知其虚陷者，三也。然后设以熨法，用微熨之，令其调适，又以导引瘈紧，转引令其气行，方始刺之，此为疗瘈之要也，紧急瘈牵令缓也。 平按：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“调”上有“而”字；“通”下有“之”字。“瘈紧”《灵枢》作“瘈坚”，《甲乙》“紧”下有“者”字。 [b]人九者，经络之理，十二经脉阴阳之病也。[/b] 得其事者，谓得之人法于九野，经络阴阳之病也。 平按：《灵枢》“九”上无“人”字。 [b]问曰：人有身寒，汤火不能热也，厚衣不能温也，然不冻栗，此为何病？[/b] 人身体冷而不觉寒，其病难知，故须问也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“热”、“温”下均无“也”字；“此为”作“是为”，《甲乙》同。 [b]答曰：是人者，素肾气胜，以水为事，太阳气衰，肾脂枯不长，一水不能胜两火，肾者水也而主骨，故肾不生则髓不能满，故寒甚至骨。[/b] 素，先也。其人肾气先胜，足太阳肾腑又衰，肾脂枯竭，不能润长，以其一肾脏腑之水，与心、肝二阳同在一身，为阳所击，一水不胜二阳，故反为寒，至于骨髓，衣、火不能温也。 平按：“而主骨”《素问》作“而生于骨”。 [b]所以不能冻栗者，肝一阳也，心二阳也，肾孤脏也，一水不能胜上二火，故不能冻栗者，病名曰骨痹，是人当挛节。[/b] 虽寒至骨，二阳犹胜，故不觉寒栗，遂为骨痹之病，是人当为骨节拘挛也。一本“挛”为“变”，人有此病，必节操变改也。 平按：“上二火”《甲乙》作“上下火”，《素问》无“上”字。 [b]问曰：人之肉苛者何也？虽近衣絮，犹尚苛也，是为何病也？答曰：营气虚，卫气实。卫气虚则不仁而不用；营卫俱虚，则不仁且不用，肉如苛也，人身与志不相有也，曰死。[/b] 苛，音柯，有本为“苟”，皆不仁之甚也。故虽衣絮温覆，犹尚不仁者，谓之苛也。故知近衣絮温覆即知觉者，为不仁也。营虚卫实，气至知觉，故犹仁也。若营实卫虚者，肉不仁也。若营卫俱虚，则不仁之甚，故肉同苛。如，同也。所以身肉不仁甚者，与神不能相得，故致死也。 平按：《素问》“卫气虚则不仁而不用”作“荣气虚则不仁，卫气虚则不用”；“肉如苛也”作“肉如故也”；“有”下有“也”字。《甲乙经》“曰死”作“三十日死”。 [b]风痹淫病，不可已者，足如履冰，时如汤入腹中，胀胫淫泺，烦心头痛，时欧时惋，眩以汗出，久则目眩，悲以喜恐，短气不乐，不出三年死。[/b] 人病风痹之病，又有此十二状者，不出三年死也。 平按：“风痹淫病”，《灵枢》“病”上有“泺”字。“汤入腹中”《灵枢》、《甲乙》作“入汤中”。“胀胫”《灵枢》作“股胫”， 《甲乙》作“肢胫”。“时欧时惋”《灵枢》作“时呕时悗”，《甲乙》作“时呕时闷”。“喜恐”《甲乙》作“喜怒”。《灵枢》无“不乐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