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风

[b]论正名(共二条)[/b] 非风一证,实时人所谓中风证也。此证多见卒倒,卒倒多由昏愦。本皆内伤积损颓败而然,原非外感风寒所致。而古今相传,咸以中风名之,其误甚矣。故余欲易去中风二字,而拟名类风,又欲拟名属风。然类风、属风,仍与风字相近,恐后人不解,仍尔模糊,故单用河间、东垣之意,竟以非风名之。庶乎使人易晓,而知其本非风证矣。 凡诊诸病,必先宜正名。观《内经》诸篇所言风证,各有浅深脏腑虚实寒热之不同,前义已详,本皆历历可考也。若今人之所谓中风者,则以《内经》之厥逆,悉指为风矣,延误至今,莫有辩者。虽丹溪云∶今世所谓风病,大率与痿证混同论治,此说固亦有之。然何不云误以厥逆为风也。惟近代徐东皋有云∶ 厥类风,凡尸厥、痰厥、气厥、血厥、酒厥等证,皆与中风相类。此言若乎近之,而殊亦未善也。使果风厥相类,则凡临是证者,曰风可也,曰厥亦可也,疑似未决,将从风乎?将从厥乎?不知《经》所言者,风自风,厥自厥也。风之与厥,一表证也,一里证也。岂得谓之相类耶?奈何后人不能详察经义,而悉以厥证为风。既名为风,安得不从风治。既从风治,安得不用散风之药。以风药而散厥证,所散者非元气乎?因致真阴愈伤,真气愈失,是速其死矣。若知为厥,则原非外感,自与风字无涉,此名之不可不正,证之不可不辩也。但名得其正,又何至有误治之患。诸厥证义详后厥逆本门,当与此门通阅。 [b]论有邪无邪[/b] 凡非风等证,在古人诸书,皆云气体虚弱,荣卫失调,则真气耗散,腠理不密,故邪气乘虚而入。此言感邪之由,岂不为善,然有邪无邪,则何可不辩。夫有邪者,即伤寒疟痹之属;无邪者,即非风衰败之属。有邪者,必或为寒热走注,或为肿痛偏枯,而神志依然无恙也;无邪者,本无痛苦寒热,而肢节忽废,精神言语倏尔变常也。有邪者,病由乎经,即风寒湿三气之外侵也;无邪者,病出乎脏,而精虚则气去,所以为眩运卒倒,气去则神去,所以为昏愦无知也。有邪者,邪必乘虚而入,故当先扶正气,但通经逐邪之品不得不用以为佐;无邪者,救本不暇,尚可再为杂用以伤及正气乎。 [b]论肝邪[/b] 凡五脏皆能致病,而风厥等证何以独重肝邪,且其急暴之若此也?盖人之所赖以生者,惟在胃气,以胃为水谷之本也。故《经》云∶人无胃气曰死,脉无胃气亦死。夫肝邪者,即胃气之贼也,一胜一负,不相并立。凡此非风等证,其病为强直掉眩之类,皆肝邪风木之化也。其为四肢不用,痰涎壅盛者,皆胃败脾虚之候也。然虽曰东方之实,又岂果肝气之有余耶?正以五阳俱败,肝失所养,则肝从邪化,是曰肝邪。故在阴阳类论以肝脏为最下者,正谓其木能犯土,肝能犯胃也。然肝邪之见,本由脾肾之虚,使脾胃不虚,则肝木虽强,必无乘脾之患;使肾水不虚,则肝木得养,又何有强直之虞。所谓胃气者,即二十五阳也,非独指阳明为言也。所谓肾水者,即五脏六腑之精也,非独指少阴为言也。然则真阳败者真脏见,真阴败者亦真脏见,凡脉证之见真脏者,俱为危败之兆。所谓真脏者,即肝邪也,即无胃气也,此即非风、类风之病之大本也。 [b]论气虚[/b] 凡非风卒倒等证,无非气脱而然。何也?盖人之生死,全由乎气,气聚则生,气散则死。凡病此者,多以素不能慎,或七情内伤,或酒色过度,先伤五脏之真阴,此致病之本也。 再或内外劳伤,复有所触,以损一时之元气,或以年力衰迈,气血将离,则积损为颓,此发病之因也。盖其阴亏于前,而阳伤于后,阴陷于下,而阳乏于上,以致阴阳相失,精气不交,所以忽尔昏愦,卒然仆倒,此非阳气暴脱之候乎。故其为病而忽为汗出者,营卫之气脱也。或为遗尿者,命门之气脱也。或口开不合者,阳明经气之脱也。或口角流涎者,太阴脏气之脱也。或四肢瘫软者,肝脾之气败也。或昏倦无知、语言不出者,神败于心,精败于肾也。凡此皆冲任气脱,形神俱败而然,故必于中年之后,乃有此证。 何今人见此,无不指为风痰而治从消散。不知风中于外,痰郁于中,皆实邪也。而实邪为病,何遽令人暴绝若此?且既绝如此,尚堪几多消散?而人不能悟,良可哀也。观东垣云∶气衰者多有此疾,诚知要之言也。奈后人不明其说,但以东垣为主气。又岂知气之为义乎?故凡治卒倒昏沉等证,若无痰气阻塞,必须以大剂参附峻补元气。以先其急,随用地黄、当归、甘杞之类,填补真阴,以培其本。盖精即气之根,气生于下,即向生之气也。经曰∶精化为气,即此之谓。舍是之外,他无实济之术矣。虽然,夫以养生失道而病令至此,败坏可知,犹望复全,诚非易也。第治得其法,犹可望其来复,若误治之,则何堪再误哉。 [b]论痰之本[/b] 凡非风之多痰者,悉由中虚而然。夫痰即水也,其本在肾,其标在脾。在肾者,以水不归原,水泛为痰也;在脾者,以食饮不化,土不制水也。不观之强壮之人,任其多饮多食,则随食随化,未见其为痰也。惟是不能食者,反能生痰,此以脾虚不能化食,而食即为痰也。故凡病虚劳者,其痰必多,而病至垂危,其痰益甚,正以脾气愈虚,则全不能化,而水液尽为痰也。然则,痰之与病,病由痰乎?痰由病乎?岂非痰必由于虚乎。可见天下之实痰无几,而痰之宜伐者亦无几。故治痰者,必当温脾强肾以治痰之本,使根本渐充,则痰将不治而自去矣。治痰诸法见后及详痰饮本门。 [b]论经络痰邪[/b] 余尝闻之俗传云∶痰在周身,为病莫测。凡瘫痪螈 ,半身不遂等证,皆伏痰留滞而然。若此痰饮岂非邪类?不去痰邪,病何由愈?余曰∶汝知痰之所自乎?凡经络之痰,盖即津血之所化也。使果营卫和调,则津自津,血自血,何痰之有?惟是元阳亏损,神机耗败,则水中无气,而津凝血败,皆化为痰耳。此果痰也,果精血也?岂以精血之外,而别有所谓痰者耶?若谓痰在经络,非攻不去,则必并精血而尽去之。庶乎可也。否则,安有独攻其痰,而津血自可无动乎?津血复伤,元气愈竭,随去随化,痰必愈甚。此所以治痰者不能尽,而所尽者惟元气也。矧复有本无痰气,而妄指为痰以误攻之者,又何其昧之甚也。故凡用治痰之药,如滚痰丸、清气化痰丸、搜风顺气丸之类,必其元气无伤,偶有壅滞,而或见微痰之不清者。乃可暂用分消,岂云无效。若病及元气,而但知治标,则未有不日用而日败者矣。 [b]论治痰(共四条)[/b] 治痰之法,凡非风初病而痰气不甚者,必不可猜其为痰。而妄用痰药,此大戒也。若果痰涎壅盛,填塞胸膈,汤液俱不能入,则不得不先开其痰,以通药食之道。而开痰之法,惟吐为捷。如古方之独圣散、茶调散、稀涎散之属,皆吐痰之剂也。但恐元气大虚,不能当此峻利之物,或但用新方之吐法为妥,或用牛黄丸、抱龙丸之类,但使咽喉气通,能进汤饮即止,不可尽攻其痰,致令危困,则最所当慎。以故治痰之法,又必察其可攻与否,然后用之,斯无误也。若其眼直切牙,肢体拘急,面赤,强劲有力者,虽见昏沉,亦为可治。先用粗筋之类,挖开其口,随以坚实笔干擦住牙关,乃用淡淡姜盐汤徐徐灌之。然后以中食二指探入喉中,徐引其吐。若指不能入,则以鹅翎醮汤代指探吐亦可。如是数次,得吐气通,必渐苏矣。然后酌宜可以进药,此治实痰壅滞之法也。 若死证已具,而痰声漉漉于喉间者,吐亦无益,不必吐也。若痰气盛极而不能吐者,亦不治之证也。又凡形气大虚者,忌用吐法,是皆不可攻者也。 凡形证已定而痰气不甚,则万勿治痰。但当调理气血,自可渐愈。如果痰涎未清,则治痰之法当分虚实。若气不甚虚,而或寒或湿生痰者,宜六安煎,二陈汤主之。因火为痰者,宜清膈饮及竹沥、童便;火甚者,抽薪饮主之。脾虚兼呕而多痰者,六君子汤,或五味异功散。阴气不足,多痰兼燥而咳者,金水六君煎。阴虚水泛为痰者,六味丸、八味丸酌而用之。或为汤亦妙。脾肾虚寒,不能运化而为痰者,不必兼治痰气,只宜温补根本。若中气虚者,理中汤或温胃饮;阴不足者,理阴煎之类最佳。 薛立斋曰∶若脾气亏损,痰客中焦,闭塞清道,以致四肢百骸发为诸病者,理宜壮脾气为主,兼佐以治痰,则中气健而痰涎自化。非补中益气,参术二陈之类不能治。最忌行气化痰及倒仓之法。 [b]论寒热证(共二条)[/b] 凡非风口眼歪斜,有寒热之辩。在经曰∶足阳明之筋,引缺盆及颊,卒口僻,急者,目不合。热则筋纵,目不开。颊筋有寒,则急引颊移口;有热则筋弛纵缓,不胜收,故僻。此经以病之寒热言筋之缓急也。然而血气无亏,则虽热未必缓,虽寒未必急,亦总由血气之衰可知也。尝见有引《内经》之意而曰∶偏于左者,以左寒而右热;偏于右者,以右寒而左热,诚谬言也。不知偏左者,其急在左,而右本无恙也;偏右者亦然。故无论左右,凡其拘急之处,即血气所亏之处也。以药治者,左右皆宜从补。以艾治者,当随其急处而灸之。盖经脉既虚,须借艾火之温以行其气,气行则血行,故筋可舒而歪可正也。凡诸灸法,有言左灸右,右灸左者。此亦《内经·缪刺论》之法,从之亦无不可。至若经言寒热,则凡如唇缓流涎,声重,语迟含糊者,是皆纵缓之类。纵缓者多由乎热,而间亦有寒者,气虚故也。歪斜牵引,抽搐反张者,皆拘急之类。拘急者多由乎寒,而间亦有热者,血虚故也。盖经所言者,言理之常,余所言者,言病之变,亦无非理也。使读经不明理,必反害经意矣。故临此证者,不可不加之详审。 非风螈 等证,亦有寒热之辩。观之经曰∶寒则反折筋急,热则筋弛纵不收,此固其常也。然寒热皆能拘急,亦皆能弛纵,此又不可不知。如寒而拘急者,以寒盛则血凝,血凝则滞涩,滞涩则拘急,此寒伤其营也。热而拘急者,以火盛则血燥,血燥则筋枯,筋枯则拘急,此热伤其营也。又若寒而弛纵者,以寒盛则气虚,气虚则不摄,不摄则弛纵,此寒伤其卫也。热而弛纵者,以热盛则筋软,筋软则不收,不收则弛纵,此热伤其卫也。以此辩之,岂不明析,且或寒或热,必有脉证可据,但宜因证而治之。若病无寒热,则当专治血气无疑矣。 [b]论治血气(共二条)[/b] 凡非风口眼歪斜,半身不遂,及四肢无力,掉摇拘挛之属,皆筋骨之病也。夫肝主筋,肾主骨,肝藏血,肾藏精。精血亏损,不能滋养百骸,故筋有缓急之病,骨有痿弱之病,总由精血败伤而然。即如树木之衰,一枝津液不到,即一枝枯槁,人之偏废亦犹是也。经曰∶足得血而能步,掌得血而能握。今其偏废如此,岂非血气衰败之故乎?临川陈先生曰∶医风先医血,血行风自灭。盖谓肝邪之见,本由肝血之虚,肝血虚则燥气乘之,而木从金化,风必随之,故治此者,只当养血以除燥,则真阴复而假风自散矣。若用风药,则风能胜湿,血必愈燥,大非宜也。 偏枯拘急痿弱之类,本由阴虚,言之详矣。然血气本不相离,故阴中有气,阴中亦有血。何以辩之?夫血非气不行,气非血不化。凡血中无气,则病为纵缓废弛;气中无血,则病为抽掣拘挛。何也?盖气主动,无气则不能动,不能动则不能举矣;血主静,无血则不能静,不能静则不能舒矣。故筋缓者,当责其无气;筋急者,当责其无血。无血者宜三阴煎,或大营煎、小营煎之类主之。无气者宜五福饮、四君子汤、十全大补汤之类主之。其与痿证之不动,痛风之不静者,义稍不同,详列本门。 [b]非风诸证治法(共十二条)[/b] 凡非风证未有不因表里俱虚而病者也,外病者病在经。内病者,病在脏。治此之法,只当以培补元气为主。若无兼证,亦不宜攻补兼施,徒致无益。盖其形体之坏,神志之乱,皆根本伤败之病,何邪之有?能复其元,则庶乎可望其愈。 初病卒倒,危急不醒,但察其有无死证。如无死证,而形气不脱,又无痰气,但扶定掐其人中,自当渐醒,或以白汤、姜汤徐徐灌之,亦可待其苏醒,然后察证治之。若无痰无气,而息微色白,脉弱暴脱者,急以独参汤或淡姜汤灌之俱可。若其有痰甚者,以前治痰法吐之;其痰不甚,或以白汤调抱龙丸一丸,以暂开其痰。无痰声者不可用。若因气厥昏沉而气壅喘满,气闭不醒者,则用淡姜汤调苏合丸一丸,以暂开其气。若气不壅满者不可用。 其有久之不醒,或牙关不能开者,则以半夏或牙皂、细辛之类为末,少许吹入鼻中。有嚏者可治,无嚏者不可治;或以皂荚为末,捻纸烧烟冲入鼻中亦可。 人于中年之后,多有此证,其衰可知。经云∶人年四十而阴气自半,正以阴虚为言也。夫人生于阳而根于阴,根本衰则人必病,根本败则人必危矣。所谓根本者,即真阴也。 人知阴虚唯一,而不知阴虚有二∶如阴中之水虚,则多热多燥,而病在精血;阴中之火虚,则多寒多滞,而病在神气。若水火俱伤,则形神俱弊,难为力矣。火虚者,宜大补元煎、右归饮、右归丸、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,庶可以益火之源;水虚者,宜左归饮、左归丸、六味地黄丸之类主之,庶可以壮水之主。若气血俱虚,速宜以大补元煎之类,悉力挽回,庶可疗也。凡多热多火者忌辛温,及参术姜桂之类,皆不宜轻用;多寒多湿者忌清凉,如生地、芍药、麦冬、石斛之类,皆非所宜。若气虚卒倒,别无痰火气实等证,而或者妄言中风,遽用牛黄丸、苏合丸之类再散其气,则不可救矣。 非风有火盛而病者,即阳证也。火甚者,宜专治其火,以徙薪饮、抽薪饮、白虎汤之类酌而用之。火微者,宜兼补其阴,以一阴煎、二阴煎、或加减一阴煎之类主之。凡治火之法,但使火去六七,即当调治其本。然阳盛者阴必病,故治热必从血分。甚者用苦寒,微者用甘凉,欲其从乎阴也。 非风有寒盛而病者,即阴证也,专宜益火。寒微者,宜温胃饮、八味地黄丸之类主之。寒甚者宜右归饮、回阳饮、理中汤、四逆汤之类主之。然寒胜者阳必病,故治寒之法,必从气分而从乎阳也。如阳脱寒甚者,仍宜灸关元、气海、神阙,以回其阳气。 非风眩运,掉摇惑乱者,总由气虚于上而然。经曰∶上气不足,脑为之不满,头为之苦倾,目为之苦眩。又曰∶上虚则眩,此明训也。凡微觉此证,即当以五福饮之类培其中气;虚甚者,即宜用大补元煎,或十全大补汤之类治之。否则,卒倒之渐所由至也。丹溪曰∶无痰不作运。岂眩运者必皆痰证耶?此言最为不妥,别有详义,见眩运门。 非风麻木不仁等证,因其血气不至,所以不知痛痒。盖气虚则麻,血虚则木,麻木不已,则偏枯痿废渐至日增,此魄虚之候也。经曰∶痱之为病,身无痛者,四肢不收,智乱不甚。其言微知,可治;甚则不能言,不可治也。此即其类,而但有微甚之辩耳。又经曰∶营气虚则不仁,卫气虚则不用,营卫俱虚,则不仁且不用,肉如故也。人身与志不相有曰死,亦此类也。故凡遇此证,只宜培养血气,勿得误认为痰。 夏月卒倒,忽患非风抽搐等证,此火克金,热伤气而然。即今人之所谓暑风也。气虚者宜用参 ,或十味香薷饮亦可。若水不制火而多烦渴者,宜生脉散,或人参竹叶石膏汤。若火独盛者,宜瓜水绿豆饮,或用芩连之属,暂解其热。若单由伤气而无火者,宜独参汤,或四君子汤。若伏阴在内,而阳虚气脱者,必用附子理中汤,或六味回阳饮之类,放胆用之。勿谓夏月忌温热,此不达之言也。 肥人多有非风之证,以肥人多气虚也。何以肥人反多气虚?盖人之形体,骨为君也,肉为臣也。肥人者,柔胜于刚,阴胜于阳者也。且肉以血成,总皆阴类,故肥人多有气虚之证。然肥人多湿多滞,故气道多有不利。若果痰气壅滞,则不得不先为清利,宜于前治痰之法随宜暂用。若无痰而气脱卒倒者,必宜四君、六君、或十全大补汤、大补元煎之类主之。 非风烦热自汗,小水不利者,不可以药利之。盖津液外泄,小水必少,若再用渗利,则阴水愈竭,无以制火,而躁烦益甚,但使热退汗止,则小水自利也。况自汗者多属阳明之证,亦忌利小便。宜生脉散、一阴煎之类主之,火甚者,宜加减一阴煎。 非风遗尿者,由肾气之虚脱也,最为危证。宜参、 、归、术之类补之是矣。然必命门火衰,所以不能收摄,其有甚者,非加桂附,终无济也。 尸厥、酒厥、痰厥、气厥、血厥之属,今人皆谓之中风,而不知总属非风也,俱详后厥逆本门。 [b]论用药佐使[/b] 凡非风而有兼证者,则通经佐使之法本不可废。盖其脉络不通,皆由血气,血气兼证,各有所因∶如因于风者必闭郁。因于寒者必凝涩。因于热者必干涸。因于湿者必壅滞。因于虚者必不营运。诸如此者,皆能阻塞经络,此佐使之法所以亦有不同也。凡风闭者,宜散而通之,如麻黄、桂枝、柴胡、羌活、细辛、白芷之属是也。寒凝者,宜热而通之,如葱、椒、桂、附、干姜之属是也。热燥者,宜凉而通之,如芩、连、栀、柏、石膏、知母之属是也。湿滞者,宜温利而通之,如苍术、浓朴、茵陈、萆 、五苓之属是也。血滞者,宜活而通之,如芎、归、牛膝、红花、桃仁、大黄、芒硝之属是也。气滞者,宜行而通之,如木香、香附、乌、沉、枳、藿之属是也。痰滞者,宜开而通之,如南星、半夏、牛黄、天竺黄、朱砂、海石、玄明粉之属是也。气血虚弱者,宜温补而通之,如参、 、归、术、熟地、枸杞、杜仲、牛膝之属是也。凡此通经之法,若乎尽矣,然虚实之异犹当察焉。盖通实者,各从其类。使无实邪,而妄用通药,则必伤元气,反为害矣。通虚者,则或阴或阳,尤当知其要也。如参 所以补气。而气虚之甚者,非姜附之佐,必不能追散失之元阳;归地所以补精血,而阴虚之极者,非桂附之引,亦不能复无根之生气。寒邪在经,而客强主弱,非桂附之勇则血脉不行,寒邪不去。痰湿在中而土寒水泛者,非姜附之暖,则脾肾不健,痰湿不除。此通经之法,大都实者可用寒凉,虚者必宜温热也。但附子之性,刚勇而热,凡阴虚水亏而多热多燥者,自非所宜;若无燥热,但涉阳虚,而诸药有不及者,非此不能达也。古人云∶附子与酒同功,义可知矣。今人谓附子有毒,多不敢用,不知制用得宜,何毒之有,此诚奇品,其毋忽之。 [b]辩经脏诸证(共五条)[/b] 凡非风等证,当辩其在经在脏。经病者轻浅可延,脏病者深重可畏。经病者病连肢体,脏病者败在神气。虽病在经者无不由中,而表里微甚则各有所主。此经脏之不可不辩也。然在经在脏,虽有不同,而曰阴曰阳,则无不本乎气血。但知气血之缓急,知阴阳之亏胜,则尽其善矣。若必曰某脏某经,必用某方某药,不知通变,多失其真。故凡凿执之谈,每有说得行不得者,正以心之所至,口不能宣也,必也知几知微,斯足称神悟之品。 经病之轻证∶皮毛枯涩,汗出,眩运,鼻塞者,肺之经病。血脉不荣,颜色憔悴者,心之经病。肌肉消瘦,浮肿不仁,肉 筋惕,四肢不用者,脾之经病。筋力疲困,拘急掉螈,胁肋胀痛者,肝之经病。口眼歪斜者,足阳明及肝胆经病。骨弱无力,坐立不能者,肾之经病。 经病之危证∶皮腠冰冷,滑汗如油,畏寒之甚者,肺之经病。舌强不能言者,心肾经病。唇缓口开手撒者,脾之经病。眼瞀昏黑无见,筋痛之极者,肝肾经病。耳聋绝无闻,骨痛之极者,肾之经病。反张戴眼,腰脊如折者,膀胱经病。 脏病之稍轻证∶咳嗽微喘,短气,悲忧不已者,病在肺脏。言语无伦,神昏多笑,不寐者,病在心脏。腹满少食,吐涎呕恶,吞酸嗳气,谵语多思者,病在脾胃。胸胁气逆,多惊多怒者,病在肝胆。少腹疼痛,二便不调,动气上冲,阴痿,呻吟多恐者,病在肾脏。 脏病之危证∶气大急大喘,或气脱失声,色灰白或紫赤者,肺肾气绝。神脱色脱,昏沉不醒,色赤黑者,心脏气绝。痰涎壅极,吞吐不能,呃逆不止,腹胀之极,色青黑者,脾胃气绝。眼闭不开,躁急扰乱,懊 囊缩,色青灰白者,肝脏气绝。声喑不出,寒厥不回,二便闭不能通,泄不能禁者,肾脏气绝。 [b]不治证[/b] 凡非风口开眼闭,手撒遗尿,吐沫直视,声如鼾睡,昏沉不醒,肉脱筋痛之极,发直,摇头上窜,面赤如装,或头重,面鼻山根青黑,汗缀如珠,痰声漉漉者,皆不治。 非风之脉,迟缓可生,急数弦大者死。 [b]述古[/b] (共二条,是皆风门论治,故列于此)华元化曰∶风之厥,皆由中于四时不从之气,故为病焉。有瘾疹者,有偏枯者,有失音者,有历节者,有癫厥者,有疼痛者,有聋瞽者,有疮癞者,有胀满者,有喘乏者,有赤白者,有青黑者,有瘙痒者,有狂妄者,皆起于风也。其脉浮虚者,自虚而得之。实大者,自实而得之。弦紧者,汗出而得之。喘乏者,饮酒而得之。癫厥者,自劳而得之。手足不遂,语言謇涩者,房中而得之。瘾疹者,自卑湿而得之。历节疼痛者,因醉犯房而得之。聋瞽疮癞者,自五味饮食、冒犯禁忌而得之。千端万状,莫离于五脏六腑而生矣。 薛立斋曰∶前证若因肾虚阴火而肝燥者,宜用六味地黄丸生肾水,滋肝血。若因怒动肝火而血耗者,用四物加柴、栀、丹皮、茯苓以清肝火,生肝血。若因脾经郁结而血耗者,用归脾、四物二汤以补脾气,生肝血。若脾气虚而痰滞者,用二陈加白术、柴胡,健脾以化痰。若因脾虚湿而风痰不利者,用二陈加南星、苍术、防风,胜湿以化痰。若脾经郁而滞者,用归脾汤加柴胡、半夏。若肾经败液为痰者,用六味丸。 [b]灸法[/b] 凡用灸法,必其元阳暴脱,及营卫血气不调,欲收速效,惟艾火为良。然用火之法,惟阳虚多寒,经络凝滞者为宜。若火盛金衰,水亏多燥,脉数发热,咽干面赤,口渴便热等证,则不可妄加艾火。若误用之,必致血愈燥而热愈甚,是反速其危矣。 凡灸法,头面上艾炷宜小不宜大,手足上乃可粗也。又须自上而下,不可先灸下,后灸上。 灸非风卒厥危急等证∶神阙∶用净盐炒干,纳于脐中令满,上加浓姜一片盖定,灸百壮至五百壮,愈多愈妙。 姜焦则易之。或以川椒代盐;或用椒于下,上盖以盐,再盖以姜灸之,亦佳。 丹田、气海∶二穴俱连命门,实为生气之海,经脉之本,灸之皆有大效。 灸非风连脏,气塞涎上,昏危不语等证∶百会、风池、大椎、肩井、曲池、间使、足三里。 灸口眼歪斜∶听会(灸眼)、客主人(灸眼)、颊车(灸口)、地仓(灸口)、承浆(灸口)、合谷。 灸手足不遂,偏枯等证∶百会、肩 、曲池、风市、环跳、足三里、绝骨(即悬钟)。 华元化曰∶心风者,宜灸心俞。肺风者,宜灸肺俞。脾风者,宜灸脾俞。肝风者,宜灸肝俞。肾风者,宜灸肾俞。又治阳脱灸法,见热阵四十六。 [b]非风论列方[/b] 四君子汤(补一) 六君子汤(补五) 金水六君煎(新和一) 大补元煎(新补一) 五福饮(新补六) 五味异功散(补四) 大营煎(新补十四) 小营煎(新补十五) 十全大补汤(补二十) 四物汤(补八) 归脾汤(补三二) 补中益气汤(补三十) 二阴煎(新补十) 一阴煎(新补八) 加减一阴煎(新补九) 三阴煎(新补十一) 四逆汤(热十四) 十味香薷饮(和一七一)独参汤(补三五) 生脉散(补五六) 六味回阳饮(新热二) 理中汤(热一) 理阴煎(新热三) 温胃饮(新热五) 左归饮(新补二) 右归饮(新补三) 六味丸(补百二十) 左归丸(新补四) 右归丸(新补五) 八味丸(补一二一) 二陈汤(和一) 六安煎(新和二) 白虎汤(寒二) 抽薪饮(新寒三) 徙薪饮(新寒四) 绿豆饮(新寒十四) 抱龙丸(小八五) 牛黄丸(和三六五) 苏合丸(和三七一) 吐法(新攻一) 独圣散(攻百六) 茶调散(攻百七) 稀涎散(攻四三) 人参竹叶石膏汤(寒五) [b]论外备用方[/b] 参附汤(补三七) 术附汤(补四一) 《神效》黄 汤(补四八 麻木) 人参膏(补一六三) 地黄饮子(补九九) 青州白丸子(和百十二 痰气) 三生饮(热九四 痰盛) 愈风丹(和二七四 血气受邪) 易老天麻丸(和二七五 血虚受邪) 交加散(和二五二 血虚经闭)三建汤(热四二 阴厥) 神应养真丹(和三一三 瘫痪) 通关散(因九八) 续断丸(和三百六 脚病) 酒浸牛膝丸(和三百八 腰脚无力) 调元健步丸(和三一一 下步无力)